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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列六、1874·印度 

7.系统故障？

当他们真正走近神庙周边区域的时候，才被萦绕在其四周诡秘的气氛震慑到了。

原木被堆成几人高的木架，从空气中弥漫的气味中可以判断，是某种富含油脂，燃烧速度极快的木材。一些人围在旁边，仿佛等待着什么。

然后，旁边的一个人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一位身着鲜艳纱丽，发辫上却一件金饰品都没佩戴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面纱掩住了她的容颜，但是从眉眼间来看，她似乎正值芳华。

雅各有些愣住了，他不太能理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本能的，他感觉到了危险。他转头想问伊薇，但却发现他的姐姐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这是'娑提'，”伊薇的声音颤抖着，“我们没办法救她。”

“什么是…”雅各刚想问，但那边的人举起了火把，烈焰霎时间升腾，木架被快速吞噬，炙热开始让空气变得扭曲。

而那位女子，被人推着上前，异乡人们这才发现，她的手被浸过染料的红绳紧紧缚住，而她自己，也只能被动地向火堆越走越近。

大概是看到了不远处的异乡人们，她那双莲花眼望向了那边，但却没有一丝求生的意愿，随后最后一丝光亮也黯淡下来。

她纵身一跃落入到火海之中。

艳红色的纱丽与鲜红的火焰相融合，霎时间不分彼此。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他们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象，是匆匆掠过的一抹残影。

“我们曾经劝解过她，”生自英国的女刺客说，“甚至告诉她我们可以提供必要的庇护。但是她虽然也畏惧死亡，但是因为一些更可怕的原因，她拒绝了我们的帮助。你能相信吗，他们甚至会认为如果缺少了这个恶毒的步骤，那个可怜的姑娘就会是不洁之人，而神的诅咒也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虽然官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废除了这种仪式，但是余毒仍在。我们也在尝试用自己的方式摧垮这种习俗，就算在这种事情上，我们需要间歇性地与这边的圣殿骑士合作。”她继续说。

“从前的那位大君在他的疆域里推行一视同仁的政策，但他却被某个冒充绅士的阴谋家下毒而亡。大概当今的一些圣殿骑士也希望能修正前人犯下的错误吧。”

刺客们默默地摘下帽子，愤怒与无奈让他们几乎说不出话来。而对于异乡人们来说，更多的是那种无计可施的无力感。

他们居然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女人被强迫着走向死亡，却什么都不能做。

继续向丛林的深处进发，雾气开始弥漫，湿软的地面给步行的人们带来了更多压力，而四周环绕的阴暗气氛让人的思维开始不由自主地开始随意飘散。

远处的火大概要熄灭了吧？

雅各想着，他的记忆之中也有一片火海，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剧场里，静静地吞噬着它周遭的一切。无论是人或事物，就算是一点点微小的记忆也被火舌吞噬着，一点一点消失不见，那些过往宛如燃烧殆尽的烟尘一般翻飞，充盈在空气里，却再也无法抓住了。

那张长长的桌子上，曾经摆放着什么？

在桌子的那一边，到底有什么人？

他感觉到有谁在晃自己的手臂，回过神来，对上了杰克的眼神。

摇了下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由着少年拉着他向前走。伊薇在最前面带着路，后面跟着所有成员。

杰克拽着雅各的袖子，看起来好像是在引路，但实际上，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一丝安心。

木材噼啪作响的声音，喷薄而出的热量，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

与那天那被子弹引爆的炸药箱燃气的火焰，是那么相像。

无辜死去的人，冷漠旁观甚至推波助澜的人。

他感觉潜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个神明又开始了低语，谴责着他当时的无能，把他心底最悲伤的那些回忆逐件叙述。

甚至嘲笑着他作为唯一一个幸存者的悲哀。

“你什么都做不到，他也不能！”那个女性的声音低低地絮语着，状似他内心的声响，却不尽相同。

“你是谁！”他在内心里大吼，“滚出去！”

“我与你并非一体，”那个女人轻蔑地笑，杰克甚至能感觉到她逐渐显现出了她的形体。

白到无垢的衣裙，毫无血色的面容，宛如一个幽灵。

“幽灵？”她不屑地哼出声，但也没了下文。

杰克感觉自己周身都弥漫着行走在雨夜般的阴冷感，他感到自己好像生病了一样，身体仿佛从最里面开始腐化，开始失去正常运作的能力。

那痛苦如跗骨之蛆，也像是时时刻刻啃食着他血肉的菌丝一样抽走着他的力气。

还有神志。

不，不要把我带走！在视野开始变得混乱之前，他抱住自己的头，跪在地上尖啸起来，把内心的不甘、恐惧、愤怒尖利地嘶吼出来。

他真的很害怕，不是那种生死攸关的恐惧，而是那种逐渐对自己失去控制的无助感，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没有人能打开他的头颅剖开他的心脏看那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就算有一天，他的意识真的就此消失，或许也不会有人发现···

除非····

一个相当温暖的触感包围了他，带着皮革与火药的气息，并不温柔，但却能让他恢复理智。

雅各·弗莱把他圈进怀里，用一种相当笨拙的方式努力让他安静下来。

“他大概是被吓到了。”年轻的刺客大师对其他人说，“给他一点时间。”

有些印度刺客开始带了些许的敌意，他们被刚刚的声音吓到，自身也惊魂未定，有个人甚至开始摸向自己腰间的短刀。

雅各看向那边，带着些警示的意味，而那个人，手也像瞬间被抽走了力气一样垂在身旁，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伊薇感觉自己的担忧被证实了，但是也意识到一切还都在控制之中。所以这一次，她决定听从她的弟弟自己的判断。

“出了什么事情，伊薇小姐？”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应该是常驻在这里的兄弟会成员，但是意识模糊的杰克并不能分辨出对方的性别，只知道，在它靠近的时候，面罩下本来是鼻子的位置，形状异常奇怪，周身散发着一种奇怪的草药的气味。

随后，精神一度面临崩溃的少年，就在他导师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瑞贝卡，这和我们设想的不一样。”加琳娜看着屏幕，眉眼中满是纠结。“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是的，数据分析过后，这段被插入的记忆的占比开始越来越大了，也就是说······”

“它在吞噬正常的那条记忆线。”肖恩抢过了话题，发出最终陈述。

“但是很不正常，接下来的某一段却又消失了，中间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空隙。”主教说。

“在我查找他们的数据库的时候，有一段记忆大概被单独提出来，准备作为‘末裔’计划的一部分进行产品发行。”一段外线语音插入，来自标记为A.P的联系人。

“还有，文件里显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埃及。”A.P像是在读着什么，背景音里好像有什么人在发出小声的哀鸣，但是随着某种棍状物划破空气的声音，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正好，可以让我们的这位伙伴暂时休息一下，”瑞贝卡喝了一口咖啡，准备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工作。

“等我们把这一段修复完毕，你就可以继续你的工作了，”她对那位animus里新同伴说，“不要紧张，后面的部分···我们会尽量辅助你的。”

“小心不要让自己的记忆被搅碎在印度老虎的利齿，或者伦敦的哪条河道中间。”肖恩用一如既往方式表达着他的关心，不过对方能不能听懂，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随后，技术员们开始了近一步的解析和对于下一部分的准备，时间紧迫，他们在和对手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