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Cado

WHY NOT?

© SalCado

Powered by LOFTER

【刺客信条/ACS】请告诉我杀死飞鸟的方法(油炸玫瑰)

“杀死一只鸟儿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年轻人!你甚至不需要扼住它的喉咙!”老清洁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场戏剧刚刚谢幕,满地都是洒落的花瓣和女士们抛到舞台上的手帕,而主演们早已离去,只剩下沾着灰尘的木扫帚毫不留情地从其上碾过,把那些带着芬芳的物品扫到垃圾堆里。


年轻的男人盯着那些破碎干枯的深红花瓣,是玫瑰还是虞美人?不过这不重要,他很认真地听着上了年纪的人唠唠叨叨,接着他的话问着,“那么又需要什么?”他带着十二分的真诚问着。

而上了年纪的人只是捡起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绣花帕大声擤了擤鼻涕,然而把它丢到不知道哪一个边角里,洁白的帕子马上变成了脏兮兮的一团,然后再次看向发问者,却被那双绿眼睛里的火光吓得轻轻抖了一下,对方好像突然间被激怒了,但在表面上又维持着极度的平静。

“好好,我说,我告诉你。”杂工摆摆手,努力把刚才的颤抖掩饰成寒冬带来的战栗,“要杀死它,只需要——”



麦克斯韦尔·罗斯快步穿过走廊,无视了一路上遇见的帮派成员亦或是单纯的剧院的工作者。

这些都不重要,或许再也不会变得重要。

他回到自己房间,甩下羊毛大衣用力地扔到一旁,无视了毛毡布料和粗糙墙面间摩擦发出的线丝抽断的声音,他在写字台前的木椅上重重坐下。

乱套了,全部乱套了。他用牙咬住沾了灰尘和火药粉末的手套,把自己的手从中解放出来。

然后是一声长叹。

屋子里很黑,急匆匆赶回来的他也没有精力去点燃哪怕就孤零零立在他眼前的烛台,更别提被他拒绝使用的电灯。

空的,这房间里是空荡荡的,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他抱着自己的头,就算这房间里塞满了从各地来的收集品,也如同未置一物。

“该隐杀死了亚伯,拥有获得之名的杀死了拥有虚空之名的男人,他的同胞兄弟,他所妒恨的一切——那位斯塔瑞克说这就是教团历史的开端。”他觉得自己的思维沉入了混沌,甚至开始回忆起很多年以前的事情,就像是不知开头也望不到结尾的走马灯,他的肉体像被困在了三尺深的槽中无法动弹,只有眼前的场景一直在变化,强迫他睁着眼看那些由碎片和尘土拼接起来的记忆。

圣殿骑士,刺客,他本想在这双方持续了千年的博弈中取得一点本属于自己利益。目标?斯塔瑞克口中的新世界秩序?这些都不重要,甚至与他的所愿相悖。

他数年如一日地扮演着自己应有的角色,一个忠实的盟友,冷眼旁观斯塔瑞克的商业帝国和他的野心一同在这座城市中迅速地膨胀,像丰盈的肥皂泡一样充斥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从阿罕布拉宫眺望,那控制着整个城市的束缚网就像空气中煤粉的烟尘还有那些未燃尽的矿物灰一样无处不在,吐息间充斥在鼻腔和喉管里,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是这一切又与这幕后的观望者有什么关系呢?

他从未加入过圣殿骑士,而斯塔瑞克也没有费过力气去试图说服他,就同盟者的关系而言他们十分了解彼此,后者欣赏前者的的能力,而前者试图从后者那里汲取需要的东西。

而斯塔瑞克随手施舍的部分成了他最初的基点,他如同藤蔓,又像荒地上生长出的荆棘,他不顾一切地寻求着曾经渴求的东西,蓦然回头看去,他停留在了自身织就的禁锢里。


真是讽刺,此时的他居然开始想如同为了复仇而归来的丹麦王子那样高声地喊出牢笼的名字,或是像普罗斯帕罗一样逃离到这如同荒岛的结界之外,在疾风暴雨间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罗斯用手支着下颚,仰头看天花板上荧光涂料组成的星图,天琴座南面那翱翔在星空中的鹰。

看起来是多么自由,又有着多么伟大的力量!!

剧场的拥有者把脸埋在双手间抑制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如此美妙的谎言!刺客们穷极一生追求着人类的自由,然而这些解放者本身呢?他们还不是如同这被胶水紧紧固定在木板上的天鹰座一样被教条、被那些俗世的陈词滥调禁锢得动弹不得?他笑得喉咙都开始发痛,但是心底没有哪怕一丝的喜悦。

那个男孩,他的男孩。

在这被雾霾和烟尘统治的世界里,他就像田野和溪流间的风一样,他有着少年人的自傲,更有着令人着迷的特质。

他不该,也不能被就此束缚。

“这是四幕剧——不,大概还差一个终幕。”他的嗓子沙哑得更甚于平时,过度地放声大笑让他甚至开始喘不过气来。他伏在桌子上平复着呼吸,脑内闪过的是若干个存在于他最深也最隐秘的梦境中的场景,他的自由,他们共享的自由。曾经只是以观看者视角欣赏着一切的人俯下身去邀请剧本上的角色与他共同欣赏这他人永远也无法视见的景象,他们会一同捧腹大笑,他们会用笔续写着剧本,他们会站在相同的视角观看这一整个世界。

他人与我有何干?只要还有他在,只要还有能与我共同欣赏这一切的人在。

罗斯挥手扫倒了桌子上经年累月堆积的文件,轻薄的纸片在密闭的空气中轻飘飘地落下,他又想起若干年之前在舞台幕后看到的场景。光鲜亮丽的主演们鞠躬谢幕,观众们的花束和夫人小姐们的香帕也是这样飘然地划过一道弧线,轻轻地落在演员们的脚下。

还有那一天,那位上了年纪唠唠叨叨的清洁工人说的话。

“是时候寄出那封邀请函了,”他从抽屉中取出打火石,点亮了桌子上唯一的蜡烛,酒红的蜡泣血般缓缓滴落,燃烧后飘散的淡淡的灰雾萦绕在四周。

然而此时,蜡烛上的火苗轻轻摆动着,本不属于这房间的空气突然涌入。

“如果你是来报告情况的话,我希望你能先敲下门。”他说。


误入者呆愣愣地停留在门口,走廊里的吊灯的光洒了进来,散射在角落里。

“对,对不起,先生。”带着胸花的女招待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我只是想确认···”

“去找刘易斯。”罗斯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她径直走过去,“还有,非常感谢你送来了这个。”他伸手取走了那别在衣襟开领上的玫瑰,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

在误入者跌跌撞撞离开之后,他端详着那朵花。或许是工作人员的失误,枝条上的尖刺并没有被去除。


“熄灭吧,熄灭吧,瞬间明亮的灯火,”他轻哼着戏剧中的台词,表情愉快地像是在过圣诞节,而桌子上放置的便是那精巧美丽的祝贺卡片。


玫瑰花萼下的短刺划过了他的手心,溢出的鲜血淹没了掌纹,而他看起来仿佛并不在意,只是轻吻着那朵沾了血的花朵,把它丢在蜡烛的火焰上。


鲜红的花瓣在火焰中扭曲着,水分快速蒸发,剩下的部分变得枯槁又焦黑。那花朵带着未熄的火焰滚落到桌子上,一半依旧鲜艳如初,另一半却已化为烧焦的黑炭与苍白的灰烬,在跳动着的火苗的照应下格外可怖。


本来停歇在房间一角的雏鸟探出头来,它被明亮的火光和无法忽视的血腥气吸引了。小乌鸦拍动着翅膀蹦跳到博物柜某一格的头骨收藏里,静悄悄地环伺着周围的一切。


“亲爱的,我亲爱的,”罗斯向那只刚刚学会飞行的鸟儿伸出手,像哈姆雷特凝视弄臣的骷髅一样看着它,“这是归宿,这就会是我们的归宿啊。”


雏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拍着尚未丰满的羽翼想要逃走,而男人轻轻松松地抓住了它。


绿眼睛的妖魔轻抚着它能自由飞行的双翼。


它绝望地挣扎着,绝望地哀鸣着,它的翅膀上沾上了人类的血,它的眼蒙上了空气中的尘土。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罗斯微微弓着身体低声说着,“他告诉我如何去杀死一只会飞的鸟——我相信你不会感兴趣的,这本身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下流话。”他微微放松环住它的手,“但是,我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一部分不会假。”


他用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那已经停止挣扎的小动物,“我亲爱的,你知道当时我听到了什么?”但是现在任何问题都不可能获得半点回应。


它死了。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拥抱而已。”他凝视着它逐渐变得浑浊的眼,“它们曾经多么美啊。”然而此时此刻,他想着的是那双棕绿色的眼,即使在暗处也熠熠生辉的、能让他甘赴一死的、他的男孩的眼睛。


“真是遗憾,这一切结束得竟然那么快,”他托着那只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的幼鸟,捡起它挣扎时落在地上的黑羽。


玫瑰的灰烬与流下的泪水,死去的飞羽和即将干涸的血液。


麦克斯韦尔·罗斯俯身在书桌前填充着邀请函空白的部分,蘸水笔尾部的斯坦厄普透镜在光下时隐时现。


而它背后又藏着些什么?大概没有第二个人能知道了。


末了,他拿起小乌鸦身上落下的羽毛,在灰烬和血液中轻轻滚了一下。





在熊熊燃烧着的舞台正中,他看着自己的喉管被那柄袖剑贯穿,血液飞溅,动作干净利落一如往昔。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


他的男孩,他那一向自信果断的同谋者,居然在抬手的一瞬间犹豫了。


他想狂笑,也想紧紧地拥抱住那个年轻人,然而他已经浑身是血,声带连同动脉被一同刺穿,就连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




雅各·弗莱从火场中逃出来,就像是被烟雾紧紧扼住了喉咙一样,胸膛里也开始发出沉闷的钝痛。他跪倒在草坪上深深呼吸,无言地回望着烈火之中的音乐厅。


他还有太多的问题没能得到解答,他还有太多的话语需要被回应——然而这都已经不可能了。


他死了。





“如果有人想给我立个墓碑,就写上吧。


这里躺着麦克斯韦尔·罗斯,


死于傲慢自大,目光短浅,


以及一段注定未果的爱情。


不过此时此刻,他已能够永远地停留于他所深爱的事物身边。”


那是写于另一份文件的最后,又被沉默着撕下的一段——已然化为壁炉炭火中冒出的又一缕悠悠升腾的青烟。







评论(12)
热度(113)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2018-11-18